傲慢与自我——浅析90后与在线教育的”造反”

早晨起来，翻了翻昨晚放出视频的评论，看到那么多人在骂我，我就放心了。我知道，到了该放这篇文章了的时候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除了罗永浩这个愤青外，好像没人在离开新东方后公开和新东方或俞敏洪老师叫板。

你们有没有发现，大多数新东方的学员即使感觉新东方很烂但也很少会把这个责任归咎到俞敏洪老师身上。

但我们可否这样假定？只要是人，就会有明显的缺点！只要是人，就可以被质疑！如果一个人看似没有缺点可吐槽，如果一个人从未被质疑(或者一旦被质疑就会遭遇信徒们的群起而攻之)，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这个人不是人，而是神；或者，大家很恐惧。

先给大家讲个我自己遭遇的小故事，这个故事的名字叫新东方的傲慢和“感恩恐怖主义”。

2011年9月某天，在经历长达一年的傲慢排挤之后，我终于在部门暑期总结会上最后一次体会了他们的傲慢。他们的傲慢总是来的那么恰到好处：总是在暑期结束之后。在他们需要老师每天10小时泼洒汗水高负荷授课的暑期，他们总是格外显得亲切温柔。在那次让我深切体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暑假班总结大会上，我明显感觉到压抑冰冷的气氛和敌意，有一位私交不错的同事甚至在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非常礼节性地说了声“你好”。

2011年9月26日上午十点，我正式向北京新东方学校提出离职申请。为了显示自己的尽职尽责(我怎么这么贱？)，我表示愿意把已经给我排的10月班带完再走；为了显示傲慢，他们说你还是赶快走吧，老师他们不缺；为了显示傲慢，他们说离职手续你需要等到十一长假后再给你办；为了显示傲慢，他们在10月5号突然发布微博撇清我不再和他们有任何关系，生怕我沾了他们什么光。

当他们到处散布我被新东方开除的谣言的时候，我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

当我10月底在环球雅思入职以后，招我进去的主管告诉我新东方的人曾找过他们，说了我很多坏话，总之是劝环雅不要接收我，我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

后来每当有老师离职都被他们说成是“被开除”的时候，我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

后来当一位前新东方优能中学部的同事离职后在外面开艺考生讲座，他们竟然派人去现场捣乱，我依然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

直到2013年我在YY教育创建8640频道，当我觉得已经和他们不再有任何交集的时候，他们突然又一次跳出来在微博上发难，不分青红皂白地群起而攻之，我还觉得这只是一场误会。

当我在YY教育把雅思网课做到风生水起，但他们开始雇请网络水军对我进行百般诋毁的时候，我他妈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这样傻逼？当最近一位一直兢兢业业，真的是把新东方当主子一样忠诚的老师，因为课时费高不给排课被逼离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遭遇的一切伤害都不是误会，而是有组织的蓄意为之。

在新东方的时候因为卷入办公室政治被整而受的伤害我就不提了，成者王侯败者贼，我认栽！但我离开新东方快4年了，他们为什么还一直这么惦记我？即使如此，从离开新东方起到前天我发第一篇质疑新东方文章的3年多时间里，我没有在任何场合质疑过它，我没有在任何场合说过它任何不好，而这又换来了什么呢？

当年罗永浩离开新东方的时候在微博上发了几句牢骚，然后各种新东方忠臣和“感恩派人士”，就像发现一个金矿一样，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俯视别人的机会，一股脑地冲上来奋力拼杀。

记得去年我们的一位老师去参加一个前新东方老师们的聚会，交杯换盏间听到有几个人窃窃私语说部门不让他们和“新东方的叛徒”来往，不要和他坐在一起云云。

看到了吧？不管你曾经为新东方做过什么贡献，不管你离开新东方后是如何卖力地表现“感恩”，只要你离开新东方，在这些被洗脑的“党卫军”眼里，你都是新东方的叛徒。他们觉得，如果老大俞敏洪不说话，但他们不能不说话。

知道什么叫“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吗？当俞敏洪老师用不发一言不做回应伪装出来的大度和风度来做回应的时候，一切就像触发了某个自动程序一样，“党卫军团”内某种神秘暧昧而又心照不宣的默契已经达成，接下来便是一堆急于没机会表忠心的“党卫军”自动自发地卖力表演，“嗯，一定要在衬托出俞老师高风亮节的同时，又让看客们觉得”杀鸡焉用牛刀“，”“消灭这种小混混何必俞老师出马”。

于是，俞老师多年苦心经营的“感恩恐怖主义“进入战斗状态，首先是“做人不能忘本”进行首轮火力压制，其次是“如果没有新东方你后来什么都不是”在侧翼掩护，再次是“你是小人，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新东方”在空中支援，然后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你就是借着抹黑新东方给自己打广告！你炒作！你无耻！“，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在如此强大而又不可辩驳不可摧毁的火力面前，即使是罗永浩这样皮糙肉厚的人也没能抗住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路数，一直都是这样的结局。所以知道为什么很多老师离开新东方后不管如何不满都不置一词吗？因为他们恐惧。恐惧新东方这个店大欺客的庞然大物，恐惧在离开时主管或分校校长亲人般的叮咛”出去不要乱说，否则让你在这个业内都找不到工作混不下去“，恐惧新东方不可战胜的”感恩恐怖主义“，更恐惧把俞敏洪老师奉若神明自带干粮来当打手的”党卫军团“。

这是一种不言自明的恐惧，这是一种无法言传的恐惧。因此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不仅不能流露出半点不满，相反还要在各种公开或半公开的场合卖力表现自己虚情假意的感恩，唯有如此，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能光明正大、问心无愧地去面对未来。

在我离开新东方的3年时间里，我曾一直沉醉于“即使离开也要心存感恩”的情绪之中，但是我被现实一次次地打脸，被傲慢地提醒：他们根本不需要我的感恩，他们更不会在乎我的感恩。就像我刚离开那里去环雅的时候一样，他们推断我只是一个软弱可欺的小老师，他们觉得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房贷绝对不敢反抗新东方这个庞然大物，他们只是恨不能让我流落街头，他们只想把我搞臭，让我无路可走。

我离开新东方后的成功让他们恼羞成怒，让他们辗转难眠。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离开新东方的人(尤其是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北漂屌丝)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但我离开新东方后竟然过得很好，他们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知道他们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吗？他们是这样想的：郑仁强比罗永浩更可怕。罗老师快意恩仇过过嘴瘾也就算了，而我，一定会和他们打一场百折不挠的持久战，直到把俞敏洪拽下神坛！

我们不是在用一种上课方式去颠覆另一种上课方式，我们是在用一种新的思维方式颠覆传统，我们是在用独立思考颠覆愚忠，我们是在用90后的自我意识和自我判断颠覆60、70后自以为是傲慢自大的价值体系。我会一直战斗下去，直到在线教育颠覆新东方，直到90后的自我意识彻底战胜60、70后自以为是的价值体系。

我想对所有投身在线教育的同行们说，在互联网血洗传统教育的这场大战中，我们不是代表个人而战，而是代表所有在互联网生活中成长的90后；我们将要进行并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对传统教育的小修小补，而是是一场挣脱“传统”的束缚、具有时代变革意义的“造反”和“夺权”。

90后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代际划分，它是一个新时代的划分，他们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代人，在他们的世界里互联网不再是其一，而是全部；互联网改变着他们的价值观甚至人生观，让他们血液里面都流淌着强烈的挣脱传统束缚的“造反”意识；与富足生活、高速网络相伴而生的，他们需要的是更加任性、更加傲娇、更加自我、更加开放的表达空间和创造乐土。

老俞治下的新东方已经不可抑制地堕落，堕落到只要没人公开挑战就会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是老大永远是老大，堕落到只要100教育不喊颠覆新东方便瞬间自信爆棚到处歌舞升平，堕落到有不同声音出现时新东方“党卫军团”马上像猴子一样开始表演。

我故意用糟糕的设备录了那个视频，以便给你们充足的理由去吐槽视频清晰度而不是我说的内容；我故意算错数字，以便给你们机会去吐槽我的数学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而不是关注我说的内容；我故意在视频里念稿子，以便你们可以方便地吐槽我为什么不背下来而不是关注我说的内容；我竭力在视频里表现出明显的缺陷，以便让“党卫军团“沐浴在道德优势感之中的时候，再体验一回智商优越感。

你们骂吧，造谣吧，诋毁吧，就像你们过去三年中对我做的一样！我不会删微博删评论，更不会像罗永浩或其他从新东方离职的老师们那样心存恐惧，因为我看你们，就像在看大猩猩一样。3年了，今天我就是这么傲娇！这么任性！

多数人对我的批评我都接受，并决心尽力改进。我需要大家明白一个道理：是人，就会有缺点，而且只有你骂我的时候，我痛了，才会改。没人会自动自发地找虐，在你没骂我之前，我觉得自己一切都挺好的。所以不管你们骂的内容对不对，我都会认为你们骂得对。少数人的批评虽然不敢苟同，但我坚决捍卫你批评的权利，这就是互联网时代90后的逼格